【枢零/哨向】阿瑞斯计划（3）
最近开学了，有点忙orz。
联邦的监狱不是什么好地方，当然，只要冠上监狱两个字就没什么美好可言。玖兰李土在被关押的时候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他并没有感到愧疚，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仅仅是做了他自己想做的事。
玖兰枢对此不置可否。对于这位叔父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记事起第一次见到玖兰李土的样子，阴沉、尖锐、喜怒无常，他就像一只锁在人皮里的猛兽，窥伺着每一个人。尤其是玖兰李土还对母亲有那样不堪的执念……
星际跃迁仍在继续，辽阔的星河从车窗外一闪而过，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无数看上去渺小的恒星围绕成一座庞大绮丽的星系，而他们正坐在车里，从加塞尔学院赶回联邦。必须要在联邦尚未察觉的时候到达监狱，要是迟了时间，等来的就会是联邦发布的通缉令了。
锥生零的身体情况不太稳定，外面纷乱复杂的星河看的他头晕眼花，太阳穴开始发胀。衣服布料遮挡住的无数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他想他现在这具身体可能不太适合这样频繁的星际跃迁——他有点想吐，又感觉身体有点热，精神世界摇摇晃晃，无形的精神触角到处飞舞，留给他混乱的呼吸。加塞尔学院距离联邦共有32个星系，他们才跃迁了差不多一半，玖兰枢从中途察觉到锥生零逐渐紊乱的气息，于是中断了思绪，偏侧过头来看了一眼。
着实很糟糕。他都闻到锥生零的向导素了。
“感觉怎么样。”玖兰枢倾身过去，左手绕到锥生零颈后握住后颈，尝试着用精神链接稳定锥生零的状况。但说不好，他们的境况前所未闻——哨兵居然在给向导做精神梳理？传出去都没人会信。但事实是的确如此，他拨开锥生零颈侧有些汗湿的银发，触摸到最脆弱的颈动脉，那里正在搏动，是锥生零的生命。
“……还可以，”锥生零眯起眼睛看向玖兰枢，隐约觉得记忆里有一幅画面和现在完美重叠，“能够坚持一会儿。”
被强行改造的身体强大又脆弱，身体里被迫植入的哨兵基因在跳动，每时每刻都在和他本身的向导基因撕咬，但锥生零是什么人？他的向导潜质本身就是加塞尔学院最强的——所以当向导基因压过哨兵基因的时候，就迎来了它的全力一击，导致生理系统发生混乱，向导素不受控制，估计下一步就是令人难堪的结合热了。
玖兰枢没说话，他刚刚在尝试通过肢体接触来加强精神链接，但失败了，看来必须要有亲密接触才可以。只有建立了精神链接他才能做接下来要做的事……玖兰枢移开眼，视线落到锥生零旁边的按钮上，伸手关上了前后座的隔门。
“我有办法让你暂时摆脱现在这种情况，但这种办法需要征得你的同意。”他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实际上他本来也可以不过问锥生零的意见，但鉴于从前在学院里的某次经历让他长了记性。锥生零只能感觉到玖兰枢冰凉的手指放在他的颈后，神思不太清楚，只听见了能摆脱现状五个字，于是混乱地点头了，“有办法就快一点，再怎么样也不能做个拖后腿的。”
玖兰枢坐回原位，握着锥生零后颈的手撤了回来，转而张手捏住了锥生零的下颌骨吻了下去。加强精神链接的方法简单粗暴，只要哨兵与向导有亲密行为就会自动产生链接，包括但不限于接吻、做爱等等等等。所以他吻上去，时隔六年，唇瓣因为发热而略为干燥，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像从未分离过。锥生零只是睁大了眼睛却没反抗，离得太近了，他能看清楚玖兰枢比女人还卷翘的睫毛，像把小刷子，遮住了那双幽深的酒红色眼睛。所有躁动的因子都停了下来，被迫蛰伏与休眠，停留在不知道哪一寸的血管里，顺着循环漫游过身体各处。锥生零的唇齿都被打开，以一种全然不设防的姿态附和玖兰枢的节奏，里里外外都被探索了个干净。
锥生零感受了一下，精神链接已经加固了不少。这种毫无保留的现状让他有一点不自在，但很快就能适应下来。比起这个，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身上的哨兵基因会选择对玖兰枢臣服……基本上不会出现哨兵向另一个哨兵妥协的情况，除非——
他终于反应过来，玖兰枢是……！
“嘘，”玖兰枢竖起食指抵在他唇间，“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锥生零闭了闭眼，又想起玖兰枢在定时定量服用神经麻痹性药物的情况下轻轻松松放倒他的那天，觉得也没有那么不可置信。
黑暗哨兵，天生的领袖，绝对的服从。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啊，难怪要隐瞒这件事，如果联邦知道，或者那个人体实验组织知道，玖兰枢的处境都将变得非常严峻。
“你连一条他们都没告诉吗？”
“没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跃迁车已经跃迁完毕，停留在了联邦边境。他们应该下车了。
一条拓麻下车从外面打开后座的门，漂浮的无人机从他身边机械地路过，“没有发现入侵者。”
“看来联邦还没有发现我们离开了，”锥生零和玖兰枢下车，三个人走到入境口，值守的士兵拦住了他们：“请出示居民证或入境许可。”
玖兰枢站在一条拓麻后面，身边站着锥生零。这种事交给一条拓麻就好了，优秀的执政官能够处理好这件小事。
他从兜里拿出来玖兰枢的军官证，白纸黑字写着的Clan Major General（少将），士兵慌了阵脚，立即对着他身后的玖兰枢立正敬礼：“少将！”
玖兰枢抬起眼，点头回应。
在联邦没有下达通缉令之前，玖兰枢的身份非常好用。实际上，下层军官和士兵，以及平民，都对玖兰枢被软禁这件事毫无听闻。联邦政府对外宣称的是玖兰枢因父母离世而备受打击，在家静养。而事实是丑恶不堪的：是上位者开始忌惮玖兰枢的能力，害怕最终有一天玖兰枢会反过来对付他们——其实猜的也没错。
进入联邦监狱的方法也同样使用少将身份，十分轻易地就打开了监狱的大门。其实以玖兰李土这样的人物不应该给关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但玖兰家以玖兰枢祖父为首的核心人员都选择放弃玖兰李土，失去了最大靠山庇护的玖兰李土也不过只是一个想法疯狂的普通人。
玖兰枢上次来监狱探监的时候还是六年前海涅战争结束的时候，举国欢庆胜利，但玖兰枢却失去了亲人和爱人。后来联邦政府为了安抚他，特地给玖兰夫妇举办了一场全民哀悼的葬礼，玖兰枢站在灵堂最前面，一身肃穆的黑西装，没什么表情。
那个时候他十八岁，和父母分离了四年，一直到海涅战争爆发和结束，他也没能见到父母一面。为联邦战死、取得无尽荣耀、被联邦人民所铭记，这些通通都换不来玖兰树里和玖兰悠。
葬礼结束以后他去了一趟监狱，见到玖兰李土的第一眼就直白地说：“树里战死了。”
玖兰李土低着头坐在角落里，没有回答。
“本来她不该上战场的。上战场的应该是你。”
“但你没有。她在战场上赴死，而你在监狱里苟活。你欠她一条命。”
“……”玖兰李土低声地念叨，“树里……”
一条拓麻这一次没有跟上来，他说要守在门口给他们通风报信。玖兰枢一言不发地走进监狱，熟门熟路地找到玖兰李土的房间——联邦监狱里的是单人间，颜色是全白，夹杂细微的黑色。为了防止囚犯越狱，在囚犯入狱时会植入定位芯片，只有狱警知道芯片被植在了什么地方。玖兰枢站定在328房间前，用狱警交给他的感应卡打开了门。
他们此行的目标就坐在床上，手里拿了一本《麦克白》，但样子显然没有在阅读。锥生零一进门就感觉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气场，像一条阴冷的毒蛇，吐出猩红的蛇信。他不再往里走了，就靠在门边，看玖兰枢越走越近，一直到玖兰李土面前才停下来：“你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吧。”
玖兰李土装模作样地翻一页书，“比我预计要来的早一点。”
他又问：“你当年和他们做交易的地方是哪里？”
“没有做交易。”
“……什么？”
玖兰李土重复了一遍：“没有做交易。”他的头发太长了，遮住了大半张脸，“我只是和温斯特一起做了件事，把悠的出行日期和车牌号告诉了那边的人。我什么都没得到。”
“……”玖兰枢沉默地想，温斯特。总统的忠实拥泵，一条认主的狗。
“当年你没有举报温斯特。”
“这是当然的吧？小子，我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参与了这件事——温斯特这家伙摆了我一道，利用了我，你明白吗？”
锥生零想，玖兰枢当然明白。温斯特和玖兰李土合作这件事没有第三人知道，也没有任何录音资料，就连出卖信息都不是他做的，是玖兰李土做的。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然后把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送给人体实验的组织。
有点糟糕。锥生零的情绪起伏太大，他感觉到热气上涌，有点懵了。
“你觉得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吗？”锥生零跟在玖兰枢身后问了一下，他觉得这次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玖兰李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被利用了个彻彻底底。
玖兰枢走在他前面：“当然有。”他带着锥生零往有光的地方走，“据我所知，温斯特有个很疼爱的小孙子，今年刚刚七岁。”
“什么？你是想……”
他们的步伐很快，没多久就走到了出口，一条拓麻站在那里等他们，而玖兰枢却说了一句和温暖阳光截然相反的话：“以牙还牙罢了。”
“他做了什么，就得受到相同的惩罚。”
*
“蓝堂，查到了吗？”一条拓麻绕到蓝堂英背后去看显示屏，“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执行计划。”
蓝堂抓了抓头发：“哎呀别催了别催了，已经尽快在破解了！温斯特宅邸的防护网比我想象的要强，我正在全面清缴无人机攻击系统……等等，发现了！”他激动地一拍桌，“哈哈，就没有本天才攻不破的防护网！一条你看你看，从温斯特大门到整个宅邸的区域都是牢不可破的，只要一侵入就会引发警报和攻击，所以这里千万要避开！”
“然后呢你看这里，这边是废弃的一处泳池，好像是温斯特为了逗孙子开心特意造的迷你池，后来就荒废了。那个时候因为孙子还小没办法植入身份芯片，所以这里的防护比较弱，稍微切割一下就能开洞，要突破的话就得从这里！不过就是得委屈一下挖个洞啦……”
玖兰枢坐在一旁安静地听，听到这里看了一眼锥生零。锥生零正在试穿玖兰枢交给他的行动制服，据说是他本人在加塞尔学院时穿过的，很贴身轻便。蓝堂英滔滔不绝的时候锥生零正在抬腿踩在茶桌的边缘处扣紧枪鞘，粗糙的布料围紧了他的大腿，勒出一条痕迹来。
看到这里，玖兰枢又移开了眼：“行动就交给你了，零。”
锥生零拉紧手套：“啊，知道了。待会儿传我一份立体地图，记得把地方标出来。”
“要挖洞诶，锥生你没问题吗？”蓝堂英转过脸来狐疑地问他，被锥生零凉嗖嗖地看了一眼：“据你的枢大人所说，别说在地上开洞了，在你脑袋上开个洞也轻而易举。”
蓝堂英气的大呼小叫，一边叫一边护着脑袋，锥生零一句都没理他。
而玖兰枢难得笑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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